表面上看，南禺峰的大小事宜都变得井井有条起来，但这一切跟“代理长老”杨安歌没有任何关系。
这位来自北方的不速之客原本还打算收买几个有威望的弟子，为今后的晋升之路添砖加瓦。
主动加入弟子们的杂谈，又在修缮悬空楼的工程中做出重要指导。
一副和蔼可亲同时又雷厉风行的双重面孔并不足以动摇这群“虔诚的使徒”。
杨安歌不得不放弃了。
也多亏了南禺峰的弟子们总对他敬而远之，让他的职位看起来像个芝麻大小的闲职。
前任南长老遗留的优秀传统省去了杨安歌许多烦恼。
他经常在校场上沐浴秋风，闲到在树下打瞌睡，也没有哪位弟子向他求经问道。
后来，他才知道南禺峰上品学兼优的师兄师姐们会替师父承担为晚辈们排忧解难的职责。
杨安歌也明白了，以那个别有所图的前提，他就永远无法取代前任南长老的地位。
……
既然在南禺峰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也只能两手背在身后，如同视察的督导一般在天梁院内游逛了。
在大长老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杨安歌把精力几乎都投注到了搞好大长老心腹们的关系上。
北长老是天梁院的二把手，管领着望北峰的弟子们不说，还是秘密组织“天梁黑衣”的直接统帅。
但他同样也是一个说话滴水不漏的老头子。
每次拜访，老头都堆着和气的笑容，说些无关痛痒的漂亮话。
所以，杨安歌曾错估了与之的关系。
那时北长老露出极其阴森的表情，说了这样一句话：“天梁黑衣的事，你还是不要过问为好。”
杨安歌腼腆地把老头的茶杯斟满，说道：“我听说南禺峰有几个弟子也是黑衣……我是他们的师父了，总不能……”
北长老冷漠地摇着头，说道：“他们轮不到你管。在天梁院，如果一个人有好奇心这样东西，后果都很严重啊。”
揣度着这层警告的其它含义，杨安歌走向了西边的招摇峰。
单看西长老的长相，杨安歌就知道他是个阴气十足的老妖怪。
招摇峰的弟子也透着一股似被吸干的萎靡气息。
几次没有约到西长老，杨安歌也不便在这里逗留，转头去到堂庭峰。
深知东长老秉性火爆的他，特地去山外买了几坛好酒。
头脑稍稍简单的东长老拗不过一阵又一阵推杯换盏，很快向杨安歌打开了话匣子。
在那个暴风骤雨的夜晚过后，杨安歌知晓了很多秘密。
……
第二天晚些时候，到落日神庙参加会议的师徒火速返回。
不出所料，少了一个人。
察觉气氛不佳的杨安歌远远旁观那位大弟子浑浑噩噩地走进望北峰的魁星楼。
可怜的家伙被足足洗脑了一夜，最后还免不了被关禁闭的惩罚。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即便没有错误也得反省错误，这算得上与老人们唱反调以后最温和的处理方式。
当然，杨安歌觉得这个夯货不足为虑，倒是对陪伴少年身边的那位少女产生了兴趣。
他挑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来到了青丘山，敲响了观星楼。
……
不敢说自己长得多好看，但以往主动接触的女子都是惊艳中藏着些许暧昧。
能听出门后清脆的脚步变得急促，但开门之后，少女的表情由期待变为冷淡的过程还是令杨安歌有些挫败。
“你是……”
天音的神态跟语气都蕴含着富有感染力的失望。
“哦，你该知道我现在是南长老。”
看着这位盼夫归的贤妻，杨安歌渐渐生出企图占有的欲望。
“哦……你有什么事？”
天音始终会把守这道关卡。
“你的师兄让我带个东西给你。”
杨安歌把握在手中的小盒拿给天音。
“这是什么？”
天音谨慎地问道。
“不知道，”杨安歌虚张声势地看了看四周，说道，“但他说最好不要让其他人发现。”
“师兄他现在怎么样？”
无论怎么看，碧眼的男子实在像个坏人。
“他的情况不算好，每天都是面壁思过。除了长老，谁都见不到他。在咱们天梁院犯了错，谁都会……”
杨安歌一本正经地说着假话。
“你先进来吧。”
天音难为情地让出通道。
在杨安歌欣喜地进屋之后，她确定了门外没有动静，才轻轻把关上门。
……
天音来不及给这位自诩南长老的男子供茶，焦急地伸出手，问道：“可以给我了？”
杨安歌很无礼地东张西望一阵，再自然地坐在椅子上，笑道：“都打点得不错啊。”
天音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说道：“是师兄整理的，我只是扫扫地而已。”
“怎么？”杨安歌揭开桌上空茶壶的壶盖，问道，“不准备给长老先沏壶茶再谈正事吗？”
天音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我没来多久，不懂什么礼数。”
“好一个不懂礼数！”杨安歌气焰嚣张地说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早知道不给你们牵线搭桥了。”
每被他消遣一句话，天音的心里都会多添一份重负。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天音很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改主意了。现在，你得拿出诚意，用什么东西跟我交换，我才会把这个小盒交给你。”
杨安歌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你是故意的吗？”
很难想象，天梁院会找这种人取代南长老。
“就聊一聊呗。最好是你主动说。”
“说什么？”
“比如你在来到天梁院以前的经历，比如你们在落日神庙的见闻。”
“你不该问我……”
“只有你才会说实话，对吧？”
杨安歌摆出亲切笑容也难掩饰非分之想。
天音感到很疑惑，下意识地后退两步。
“老头子们都教得不错，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张嘴。”
杨安歌从容地站起来，把小盒递到天音面前。
天音不敢接过去。
杨安歌诡异一笑，擅自把盖子打开。
映入眼帘猩红色的粉末，那刺鼻的味道令天音后背紧绷。
杨安歌抚摸着已沦为提线木偶的天音，感叹一声：“女孩子嘛，老老实实听话的样子，才是最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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